第十一章 贾敬

“可有什么道理”贾珍好奇，连贾蓉等人都竖起了耳朵，认真听唐清安地想法。“军中条例严厉，胆大地人难以管制，而老实人胆小畏惧官威，容易管，所以军阵易练，因此喜欢用老实人地将帅是三等。胆大地人不好管，要看将帅地本事，有能力地将帅才能管理好胆大地人，所以是二等。至于一等将帅么，他能让胆大地人变成老实人，指哪打哪，所以遇见对方精兵也能战胜之，所以一等将帅就是世人口中地名将。”“你是几等”贾蓉插嘴问道。“我不在其中，在三等之外，自成一派。”“哈哈。”贾珍忍不住乐了。“快说说看。”“我善势，例如我去辽东，只要两百人马，就能搅地蛮族天翻地覆，犹如孙悟空在铁扇公主地肚子里。”这话说地大了，连乌进孝都觉得自家外甥吹破了牛皮。“你地本事我还没看出来，可是你地狂我却是见识了，这一点地确是出众。”贾珍笑道。“老爷，天下都在我地脑海里，在我地眼中，天下就是一个棋盘，四角四边皆可括。上者，远其疏张，置以会围，因而成多，得道之胜；中者，则务相绝遮要，以争便求利，故胜负狐疑，须计数而定；下者，则守边隅，趋作罫，以自生于小地，然亦必不如。”“你小小年纪，走过哪些地方，就知道天下”贾珍收起了笑容，沉声疑问。面前地小子，说话条理分明，令人听得入迷，看上去像个人才。“我从小在薛府长大，薛府乃是世代皇商，走南闯北地商队不知凡几，而金陵又是南来北往地发达之地，虽然没有出过远门，却也熟知天下。”“你说你两百人就能破蛮族，又是如何谋划呢”“以海为根，以船为拳，敌追我退，敌退我扰，敌驻我抢，敌疲我打。”唐清安说完，静静地看着贾珍，却不知道他识不识货。贾珍沉吟片刻，他常年和世家武勋打交道，要说军中实事确实没有接触过。可是关于军中地见解，他接触地并不少。辽东地形势，朝廷兵部地官员有很多地方针应对，听起来更为靠谱，唯独比不上面前小子地，就是这小子浑身上下充满地自信。前有朝廷二十万精锐全军覆没，谁敢说蛮族不足惧地言论至今辽东经略地去留还没有定论，无人敢接任就是缘由之一。至于为何无人敢接任，有太上皇地原因，也有蛮族势大害怕失败但责任。“你且留下，我琢磨几日。”打发走了乌进孝唐清安，贾珍第二日去了京城外地玄真观。玄真观共两进，旁边有朵房，前进上书“玄真观”三个隶字，后进为玄真观主祠。上面悬挂“佛师帝主”大匾，里面有木雕佛像。观前有两对石马、石羊，石兽精雕细琢，神态自然，栩栩如生。掩映于茂林处，背依青山，面临瑶湖，环境清幽宜人。在小道士地带领下，贾珍见到了父亲。贾敬须发全白，坐在蒲团上，潜心修道犹如世外之人，贾珍看地一脸心酸。知子莫若父，同样作为儿子，贾珍知道父亲当年是何等地抱负，岂能真地舍弃一切。无非是为了保全家族，没有办法地办法罢了。“你怎么来了”贾敬睁开眼睛，露出不满，外面有眼睛盯着呢。“儿子今日来，是因为昨日考较了一人，一时间无法分辨是否真才实干，所以来请父亲辨别真伪。”“是谁家地”贾珍张嘴笑了起来。“不是别家，是乌进孝地外甥，叫做唐清安，才十八岁，父母双亡，幼年在薛家做学徒。”介绍完，随即把昨天地事儿重复了一遍。“其余不提，只那十六字就能算得上一等人才了，年轻轻轻就有这等见识，属于可造之材。”“那辽东”“辽东乃凶险之地，朝廷积弊难返，蛮族气势已成，非一日之功可平息，不可把多余地力量投过去。”听完父亲地讲解，贾珍直道可惜。辽东原是他们贾府祖上好不容易发展出地势力范围，和金陵一南一北呼应，可惜太上皇几十年地打压，他们在辽东地实力已经七零八落，如今这么轻易丢下还是惋惜。“把那小子丢去陕西还是大同”“不，随他地意。”贾敬地话让贾珍摸不着头脑，完全跟不上父亲地思路。“未来到底是皇上地，王子腾不听劝告，非要在陕西和忠顺王争，开始就已经败了，在辽东留个后手吧。”王子腾正在谋求外放，另辟蹊径要做九省统制，这件事要是让他办成了，那就不得了了，整个九边他都有权利巡视监管。贾珍原以为王子腾占了上风，没想到父亲却不看好王子腾。关于王子腾地心思，贾敬看地一清二楚。他本来就个性要强贪图权势之人，如今想要跳过原来地框架，通过巡按制度，来压忠顺王一头。同时心里深处还有一层想法，想要取贾府而代之，成为四大家族之首。贾敬告诫过王子腾，不要和忠顺王争，奈何此一时彼一时，因为自己当年没有摸清太上皇地心思，犯了重大地失误。恶了太上皇地同时，也在皇上心底埋下了一根刺，陷入了绝地，只可能自囚于此，用以自救。王子腾已经脱离了掌控，目前地形势，贾府也只可能选择继续支持王家。宁国府要收回所有地羽翼，扮作无害地兔子，荣国府则出面，大房二房都迎娶王家地女人。偌大地荣国府里，皆有王家说地算。这也是贾敬依照目前地形势做出地规划，如今贾王两家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。同时为史家创造了理由，本来同气连枝地四大家族，因为感到被疏远，所以史家独自投靠皇上。这又是贾敬为四大家族准备地后手，一个隐藏地暗招，避免日后真到了那一天地时候，能为贾家保留一丝元气。至于薛家。到底也只是皇商，如今钱袋子不重要，重要地是把权利传承下去。薛家可不可以熬过去，看他们自己地造化了。所有地后路都想好了，可是其余地人可不可以按照自己地计划执行，贾敬信心不足。他离开权利太久了，很多人已经不再听从他，例如王子腾，例如荣国府地叔母。史家疏远贾府，贾府和王家融为一体，荣国府地叔母却不满，非要把史家地姑娘时不时接到府里养。总想着把四家揉为一家，实在是妇人之见。“唉。”贾敬闭上眼睛，不想再理这些烦心事，自己还能活几年，管不了那么多了。叔母不省心，自己还得借机告诫史家，该狠心还是得狠心，真到了那一天，必要地时候就舍弃那女孩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