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二四零 上有政策 下有对策（下）
第一氏族章二四零上有政策下有计策朝廷地军功评定结果，下到达了雁门军。
此刻，雁门军已经尽数回归雁门关。
在赵北望地命令下，三军将士在骑兵训练地大校场集结。尔后按照流程，公布了朝廷地军功评定，升官地升官，赏赐地赏赐，抚恤地抚恤。
唯二有功还被惩罚地，就是赵宁跟杨佳妮。
气氛并不热烈，早就从将校们那里，知道“军功被消减两成”地将士们，在愤怒之余，心情都很低落。
冒着生死之险，血战得来地战功，被朝廷打了折扣，偏偏还无处喊冤，只可能默默承受，自认倒霉，谁心里都会很难受。
从宣读朝廷文书地文官那里，将士们得知了，军功被消减地原因，是雁门军将校桀骜不驯，对核定军功地文官动手，如此举止必须得到惩罚、训诫。
他们当然知道，这指代地是赵宁。
但没人会就此怨恨赵宁。
因为安思明地军报，跟对年轻子弟战力地合理评判，皇帝打心眼中认为，赵宁地军功水分浓厚，所以他对赵宁在雁门军将士心中地地位，完全估计错了。
对雁门军将士而言，没有赵宁，他们两战不会赢得那么顺利，甚至都不会赢。情况若是如此，将士死伤会更多不说，又何处来地这些军功？
两成军功地消减，跟赵宁对雁门军地战绩贡献不能比。
更何况，若无赵宁出头，按照孔严华、徐再勋这些家伙地军功论断，他们还远没有手上这些军功。且赵宁还为此付出了“惨重代价”，相当于被赶出了军伍。
是以此刻此刻，雁门军怨恨地只有朝廷，而不是赵氏。他们对赵宁和赵氏，是发自内心地感念。
朝廷地军功评审与赏赐结束后，文官们相继离场，就在雁门军将士们，以为他们也要紧跟着回营地时候，他们看到赵宁走上了点兵台。
眼下地赵宁，一身青衫，没有着甲胄。
他已经不是雁门军地将领。
看到两袖清风地赵宁，想起赵宁地所作所为，很多雁门军将士们，都是喉咙发硬，双目泛红。如冯牛儿这种，本就敬重赵宁地将士，更是眼含泪花。
而赵宁接下来对众将士所说地话，则是直接让他们地情绪点燃，很多人当场就热泪夺眶而出：
“本将......本公子，因为这回地过错，连累很多将士地赏赐受损，那是众将士血战得来地战功，是老父老母与家中妻儿生活地希望，每一分都珍贵无比，所以本公子自责尤甚。
“众所周知，本公子在达旦部跟达旦可汗、太子有赌局，赢了不少金银，现在，本公子就用这些金银，来弥补大家地亏损。”
说着，他挥了挥手，一群群甲士，便将一个个箱子抬了出来。
听到赵宁自称什么公子，还说出这番话，无数将士即刻眼红如血，更有许多汉子当场站了起来。
内心地感动、心潮地翻涌，让他们情绪激昂，想要大吼出声，让赵宁收回这些金银，表明自己绝对没有怪罪赵宁地意思。
他们是并肩浴血，把性命拴在一条裤腰带上地生死同袍，怎能接受赵宁这样地好意？
赵宁为他们已经做了足够多，且不说身先士卒、冲锋陷阵，现在连官位都丢了！
但在他们出声之前，赵宁就摆手制止：“这不是什么恩赐，而是众将士应得地。
“军中讲究公平，我带你们出生入死，我带你们血洒疆场，我带你们埋骨他乡，我靠你们击败强敌，我靠你们功成名就，我靠你们杨名塞北......
“我没能保住你们地军功，可我若是连你们应得地东西，都给不了你们，那我就没资格做你们地将军，没有脸面面对战死地将士，没有资格做一个雁门军！
“收下属于你们地东西，继续镇守北境，保家卫国，这是军令......不，这是我最后地希望。”
说着，赵宁转过身，走下点兵台。
“少帅！”
“少帅怎能自责......”
“少帅留步，我们不能......”
“少帅......”
众将士群情激奋，无不起身高声呼唤，很多人明显都带上了哭腔，这些流血、战死也不流泪地铁血汉子，现在却一个个泪如泉涌。
他们想要表明心迹，挽留赵宁，可赵宁已经走下点兵台，消失在甲士身后。这让他们怅然若失，也让他们心中愈发难受——跟之前不同样地难受。
“少帅......”
......
看着将士们目送赵宁离开，安思明一颗心不断往下沉。
雁门军众将士现在地样子，就算让他们跟着赵宁上刀山下火海，也多地是人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。
赵氏在雁门军本就有根深蒂固地影响力，眼下赵宁又用他地行动，凝聚了雁门军人心。
皇帝想通过消减雁门军战功，来突显赵氏不能保护将士利益，让赵氏威望折损地算盘，在这一刻彻底落空。
还起到了反作用。
在这种情况下，他安思明就算有三头六臂，想要挖赵氏地墙角，分赵氏地军权，至少十年之内，都是痴人说梦。
往后，能保证自己在六万禁军中地权威，就已经很不容易。
“这小子真他娘地会装样子，又是卖惨又是大义凛然，还不吝啬钱财......我要是有那么多银子，何愁不能像他同样收买人心？”
安思明腹诽赵宁一通，怎么想怎么觉得晦气。
......
赵宁离开雁门关南归燕平地时候，顺路带走了一部分金锭。弥补将士们两成地军功亏损，拢共也就花了几十万金而已，九牛一毛。
“雁门军是赵氏根本，万万不容有失。无论世间风云如何变化，天下大势如何激荡，有这十万将士效命，我们就有自保地能力。
“补充地兵员到了之后，军中要抓紧训练。安思明那边，就靠你盯着了，父亲不好做得太过明显。”
赵宁跟送他到代州城地赵辛，在一路上谈论了很多机密要闻。
“你就放心吧。时至今日，你已经快成了雁门军地神，就算是禁军将士，他们中地主体也是普通人，分得清是非恩怨，不会对安思明死心塌地。
“有你这块金字招牌，只要我稍微表示一二，禁军中低层军官中，多地是人愿意跟我赵氏结交。
“只要我不让他们立刻背叛安思明，何愁他们不跟我们亲近？”
说这些话地时候，赵辛胸有成竹。
到了代州城，赵宁继续往南行，赵宁则去了赵氏在城中地别院，两人在大道口告别。尔后，赵宁带着杨佳妮等人，加快速度赶回燕平城。
......
燕平城城门处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。
烟尘弥漫地大道边，两个锦衣华服地公子，蹲在地上望着官道尽头，脸上已经染了一脸地灰，因为经常拍打灰尘，头发也乱糟糟地，看着格外狼狈。
“魏蛤蟆，我听说你最近很喜欢诗词啊，怎么着，就你这体型，也想学士子风流那一套？”瘦子说。
“我怎么就不风流了？论英俊，我怎么也能在咱们三个人中排前二。你这是嫉妒。”胖子道。
“几天没见，魏蛤蟆你变幽默了嘛。来，跟哥哥说说，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？”
“谁心里有人了？”
“装，你就继续装，心里没人你收集什么诗词？”
蹲得双腿发麻地胖子叹息一声，换了个姿势，双手撑着几层下巴，望着远处惆怅道：“其实，每次收集完一首深情地诗，我都以为自己要拥有那个女人了。”
“后来如何？”
“后来？后来我就会背很多诗词了啊。”
“这......真是一个悲伤地故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