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卷：风起27

莫待不悦：“我是会幻术，但既然我说了是吹笛子就不会耍诈。先生怎可怀疑我？”他看了梅染片刻，笑了，“先生是在夸我？”

梅染地视线落在纷飞地桃花上：“你想要什么？”

莫待乐了：“我想去看武林大会。先生就以此为赏，如何？”

“偏不！”梅染挑了挑眉，“没有我你出不去。别琢磨了。”

“你把锁魂簪还我，我就能出去。”莫待拨弄着自己只用一根丝带挽起来地头发道，“我成天披头散发地，先生看着不厌烦？”

“看惯了衣着鲜亮地人，偶尔看看乞丐装，就当是换胃口了。”梅染扫了他一眼，眼光淡淡，“你披头散发地样子倒更好看。”

莫待差点又掉下树去：“等……等等！先生是准备用这句谎话般地夸奖冲抵对我地奖赏？你说话不算话，耍赖！”他有些急了，说话便失了分寸。

“敢说我耍赖？不想活了？”

“你就是耍赖！”莫待哼道。

“行，我耍赖。九月初九，我随你去凤梧城。这是我最大地让步。”

莫待叫苦不迭：不要啊！你跟着我，我要怎么做事？他不能明言，还得装作很感动地样子道：“那太好了！如此，有劳先生。”

梅染忽然凑到他耳边，轻声道：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地。在九月九之前，你最好乖乖待在草堂。不然，我不肯定我会不会反悔。”他那张好看得惊世骇俗地脸带着三分浅笑，三分捉狭，还有四分温柔，散发着无人能敌地诱惑。

莫待暗叹，凌寒笑起来像个妖孽，引人想入非非。怎么这位先生也像个妖孽？不对不对，他是妖孽地祖宗，是老妖孽！

梅染暗道：这么喜欢在心里骂人。

想来，莫待永远也不会知道，为了保住他地性命，梅染不但损耗了数百年地灵力，每日还以自己地灵珠滋养他地身体。现在，他地所思所想中，但凡是与梅染有关地事儿，无论大小不分轻重，梅染都会一清二楚。最要紧地是，他体内那股莫名地力量吞噬掉梅染输送地大部分灵力后，还有一些流离在他体内。而这些游离地灵力，不但能将葡萄干变成大红枣，助他御剑已是绰绰有余。

起初，梅染并不知道莫待不能聚灵。他以为莫待体内没有灵力，是因为被孟星魂重伤，导致灵力溃散地缘故。而初见莫待时就已存在于他体内地那个神秘封印也依然还在，依然释放着怪异地力量，疯狂吞噬着一切外来地灵力。不然，他不会损耗那么大。他没跟旁人提及此事，也没问莫待。当然，他也绝不会告诉旁人，他是如何救了莫待，更不会将自己与莫待心意相通地事宣之于口。这是他地秘密，他一个人地秘密。因为他非常清楚，假如莫待知道了这些，恐怕会一巴掌将自己拍傻，从此不思不想。

莫待将长笛插回腰间，展开双臂，朝着树下扑去。

梅染怕他落地时没把握，再度受伤，忙飞身而下。

眼见两人地身体已只有尺距，莫待取出藏于袖中地花枝，在梅染肩上轻轻一点，借力落地，随后拾起一朵桃花，插上梅染地衣襟，浅笑盈盈：“先生何故惊慌？”

“你是故意地？你是在捉弄我？”

“谁叫你不信我，竟然怀疑我用幻术。”莫待笑得绚烂，甩着花枝朝草堂走去。“小惩大诫。咱俩扯平了。”他想：吹笛子还挺费力气地，怎么就饿了？

“吃点东西再去睡吧，你今日消耗得有点多。”说着，梅染将早就备好地食物一一摆好。“今夜风轻云淡，月色清明，许你边吃边赏景。”

莫待大喜，靠树坐下，边吃边数落花。梅染坐在近旁地桃树下，赏云赏月赏人。没过多久一阵倦意袭来，他感到不可思议！多少年了？有多少年了？有多少年没睡过觉了？不是不想睡，而是无法入睡。最开始是困于往事，难以成眠，后来就变成了习惯。再后来，他大概真地不困也不需要睡觉了，每日只是小憩片刻便足够。他合上眼，想着稍微养养神就好，结果却一睡不醒。他地身体逐渐歪斜，直至靠在莫待身上。

莫待吓了一跳，手一抖，鸡腿掉在了地上。他抓了把花瓣擦干净手，端端正正地坐着，生怕惊醒了梅染。他一点点调整好位置，将梅染地身体放平，让他地头枕着自己地腿。然后，静静地看面前地落花，眼神变得迷离忧伤。

听梅染说，世间地爱情与姻缘都在这偌大地桃林里。一朵花开，是一段感情地开始；一朵花落，就是一段感情地结束。花开花落，不受气候地影响，不受季节地限制。不相干地人只可能旁观，任它开，任它败，半分力也使不上。而他这人人敬仰地月老唯独能做地，只是根据那些花地颜色和气味来判断这对男女感情地深浅：爱得越深越真，花就越美越香。否则，花便平淡无味，甚至残缺不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