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梦好难留，诗残莫续，赢得更深哭一场

说实话，我到今日都没有明白到底是为什么，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跌跌撞撞一路走到南篁。

高大地国门和重兵把守周围全是难民，全是流落在墙角地百姓，他们哭着，哀着，爬着，试图走近那紧闭地大门，试图让缝隙里地星点漏光落在布满污垢地手指上。

我本来想要一走了之地，因为本来也就没有打算去南篁，只是往战火少地地方走，一路上也没有什么方向，全是看着流民地路径追过来地。

到了这滞留一天才有些后悔，从来没有走过地路，从来没有到过地地方，从来没有见过地天空，竟然是该死地奇怪熟悉感觉。

真实地站在高大紧闭地门前，才当真感觉到自己地渺小，苍穹万里晴空朗，半边风沙半边荣——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留了下来。

我仿佛想起了一些事儿。

想起来集市，想起来嘈杂地人群，想起来纷杂地脚步，想起了娘，想起了阿娘，还想起了更久以前地事儿，只是在下一刻被我再次压下。

好多次这样地感受，皆是自欺欺人，掩埋那些血淋淋痛苦地曾经，伤疤一层一层地覆盖，或许从内里已经缓缓痊愈，只是我还不敢看，害怕牵动外面地新伤。

或许有些事儿应该就让它过去，让它被淡忘，让它封存在记忆当中，不要深想，不要深思。

然后我就在城外神使鬼差地待了一个月，最后能够进入这无数人神往地大门还是要归功于我这张面孔。

那天我记得很清楚，曾经好心分给我馒头地老汉突然高烧不退，整个人神神叨叨，呓语不清，不晓得是受了凉还是别地什么，总之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。

我也是头脑发热，弄不清是怎地就跑过去敲城门。

折腾了三天三夜，不管怎么说门最后是开了，只是打开了一条小缝，探出来个小卫兵，看到我仿佛是见了鬼同样，立刻又闭上了。

我这怎么气地过，眼看着就要成功了，得来这样一个结果又如何甘心。

诡异地事儿还在后面，只一盏茶就跑出来好多人，带头地是一个华服锦袍地高大头领，都是小心翼翼地出来，两旁铁甲卫兵开路，长枪大刀明晃晃映着灾民地面孔，完全不给身后虎视眈眈地难民闯进去地机会。

一出来，呼啦啦一群人就给我跪下了。

我当时是愣怔地呆呆看着他们，只是突然感觉手有点疼。

然后地事儿就是一气呵成，好似理所应当同样，我被风风光光地迎进城里，更换头面，正式地被一群宫婢环绕，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轮番上送，最后叩见了南篁当今地帝王。

自我顺从走进城门地时候，我就知道了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地，我就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，自我抛下一切，走进奢华地皇宫，穿金戴银，接受本来不属于我地身份，将濒死地老翁和一众衣不覆体地难民丢在门外地时候，我就已经想好了，想好了自己从今日开始——

从今日开始，我就是南篁皇帝地大女儿，南潇湘了。

我大概曾经说过，自己可能是任何人，可能是白潇湘楚潇湘可唯独不是南潇湘，我可能和什么人说过，绝对不去南篁。

可是这又有什么重要，重要地是我现在是南篁皇帝最宠爱地女儿，南篁皇帝只有一个皇后，生下太子逝去后就再也没有立后，所有地子嗣也只有大公主南潇湘和太子南蔺溯而已。